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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馬背上墜落的一刻,電光火石。

即使在當日,我也無法重組事情發生的經過。
身體哪個部份率先著地、為什麼我落在我所身在的地方,也一無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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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個馬背上的女子,我從來沒有天真地覺得自己不會墮馬;
但是想深一層,我也的確沒有真切地預期過,自己在現實中墮馬的一天。

自16歲起愛上騎馬的我,從少年時一直到結婚後,或偶然碰上機會、或刻意安排行程,我都在間或地騎馬。
在不曾受訓也沒有保護措施的年代,我一直憑着某種天份,騎得相當得心應手。
看起來駕馭自如到馬場的主人都不太管我的程度。

第一次騎馬,在大西北的遼闊牧場上,沒有裝備,也無人看管,我獨自策馬快跑,自由奔馳;
幾年後有一次,我剛剛上馬,馬兒被另一匹馬嚇到,舉起前蹄,踢起飛沙——
沙麈刺痛著眼睛,我直覺地俯身抱住馬頸,在睜不開眼睛的情況,信馬跑入了樹林,亦不曾摔下。
是因為這些經驗嗎?讓墮馬這件事情,很少在我的腦袋中真實預期?

 

去年開始正規的騎術學習。
這一年間,各種小差錯也會頻繁發生,例如馬蹬飛脫、韁繩脫手、馬匹自己絆到自己、我稍失平衡等等,是課堂上的家常便飯。
我已經練習到不用停下馬匹,就把腳穿回馬蹬上;也可以冷靜自若地一邊騎行一邊重拾脫手的韁繩,重新執緊;
間中失去平衡,也會自然而然地運用腿力和核心肌力,擺正上半身再次坐直。
這些漸漸變得習以為常的經驗,也讓我始料未及,這次真的會從馬背上摔下來。


延伸閱讀:
愛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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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馬與車禍,都讓我與死亡擦身而過,體會千鈞一髮的經驗。

與五年前的車禍一樣,意外極其嚴重,上帝卻保護了我的性命。
與五年前的車禍不一樣,這一次沒有慢鏡、沒有畫面、沒有清楚的事件記憶。

這是我墮馬之前的片段——
我以 Canter 的步速沿著馬場的邊緣快跑。馬場的長邊將盡,即將轉入短邊。
我判斷需要減速,轉成 Trot 的步速。 我左腳的馬蹬鬆脫了。我已經入彎。
這就是墜落前的畫面。

這是我墮馬過程的片段——
視覺上,是一片咖啡色。視野好像收得很窄、很窄,看不見其他情景。沒有什麼畫面、沒有其他事件。
深咖啡色的皮製韁繩、馬鞍;深咖啡色的馬匹的皮毛;深啡黑色的馬場泥土。
身體知覺反而很清楚:我失去平衡,上半身傾斜向左邊。
我雙腿夾緊馬肚,一如往常,想把身體重新扶正。去到那一刻,仍然沒有預期會墮馬。
然而上半身的傾斜度,已經超出能夠挽回的程度。我記得我雙腿仍緊緊夾住、雙手仍抓緊韁繩。
然後大腦中在那百分之一秒做出清楚的判定:如果再不放手,可能會被馬匹拖行,情況更嚴重。
於是我決定同時放手、放腳。
我以為一旦放手,就會立刻觸地;飛墮的時間,卻比想像中更長......
過了一陣,我猛然撞地。
落地一刻的衝擊力,亦比想像中大很多、很多。
我沒有滾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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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墮馬之後的片段——
後背劇痛。
我側身躺著、捲縮著。
明明不敢動,劇痛卻痛到我必須極力把壓住的手臂伸去背後,雙手按緊痛處。
我想教練快點來。
但教練慢慢地從遠處走來,不急不忙,喊了一句「Stay where you are.」
我咬緊牙關,閉緊雙眼,忍耐著等著教練來到我身邊,我很想她把一隻手放在我身上。
教練遠遠站著,說她先叫辦公室的同事來牽走馬匹。
打完那個電話,她走到我的面前,我只見她的馬靴。她問我要不要召救護車。
「我不知道...」開口的時候,發現自己話不成聲,只是喘息。我對於自己的傷勢毫無概念。
我很想請求教練把一隻手放在我身上。但我知道應該不合規矩,多數會被拒絕,不敢問。
隔了一會,教練說看來傷到背部,所以要召救護車,然後撥打了 000。
我躺在地上,聽得見電話中的對話,於是幫忙作答姓名、歲數等等。我因痛楚呼吸得很吃力。
電話打完了。接線員表示沒有預計到達時間。
馬場的另一位職員到了,站我後方,我看不見。
對方笑問是不是馬不乖,教練說是我轉彎的時候站起來了。我沒有印象。
教練盤腿坐在我前方不遠處,與另一位職員開始談天說地,說起她最近的旅行。
我的劇痛稍稍下降,開始正常呼吸。我嘗試用呼吸碰觸下背的痛處。
我的視野開始打開。在這之前,畫面很少。
我看見自己頭盔的邊緣,和從中散開的長髮,呈散射狀鋪在泥地上,在陽光中閃閃發亮。
我看見自己的雙腿、馬靴。我第一次從水平的角度,看見這片馬場泥地。
我看見外面的風景、深冬中午耀眼的陽光。
看見陽光的當下,我心想,這一切都有預定。這一切都發生在上帝的旨意之中。
My life is unfolding exactly as it should.」前幾天練習瑜伽時的一句話臨到心裡。
我好奇地看著馬場的邊緣,發現自己並非跌落在邊緣上。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落在這裡。
我想發問,但又覺得這不是很必要的問題,我不想閒談。
教練與職員漫談到各式各樣的墮馬和傷患。「有說跌七次就成為真正的騎師。」她們說。我很吃驚。
我欣賞自己散開在泥土上的長髮的形狀良久之後,忍不住問:「我可以轉身平躺嗎?」
教練說,接線員指示一定要保持這個姿勢。我第一次意會到可能有骨折。
我小心地微微地移動身體,輕輕擺動盆骨,自覺沒有骨折,最多骨裂。
我的側身被壓到有點痛,頭的一邊也長時間抵住頭盔邊緣很痛,很想動一動,但還是按指示一動也不動。
我用上面的手掏出褲袋中的電話,打給丈夫。丈夫還在工作中,沒有人接聽。我打了幾個字。
我終於開始閒談,問及坎培拉的救護車規程,並說起香港的救護車會在求救後10分鐘內到達現場。
教練說人手不足,這裡的救護車按緊急程度分流,我有意識、有呼吸、沒有撞頭,就不算緊急。
教練與職員接著繼續聊她們的天,說起曾經等了兩個小時救護車。我覺我不可置信。
我不想看手錶,不想知道等了多久。
我繼續看外面的天空、身邊的泥濘。
等了好久。
教練問我要不要通知什麼人,我請她代我打電話給丈夫。這一次接通了,教練交給我談了幾句。
又等了好久。
丈夫已在醫院,見我一直未到,打電話來問。我說我還在泥地上等。丈夫不可置信。
我開始有點冷,問教練有沒有毛毯或布可以蓋住我。教練就去找找,順便上洗手間。
等了一段時間。
教練回來,拿了一條毛線織的淺綠色毯子,披在我身上。
時間一直一直過,我開始覺得等待救護車兩個小時不是說笑。
我默默祈禱,請求救護車的來到。
救護車來到的時候,我才敢看手錶。一個小時。
我為救生員的到來很感恩。也為自己在泥地上保持同一姿態平和安心地靜默了一個小時,感到驕傲。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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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很久很久,如何不要讓食譜跟故事太過圖文不符呢?
我想到了這一份蛋糕~!!

我知道、我知道,還是非常牽強,是吧?
純粹因為一抹咖啡色。

不過,在製作這份栗子蛋糕的時候,的確有為著「如何做出剛剛好的栗子色」而花心思,
而最後成品的那抹不深不淺的咖啡色,正合我意。

所以,說到「墜落的剎那」,最真實的記憶只有一幕畫面、一種顏色。
因此就以一抹咖啡色做記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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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子小蛋糕 Chestnut Cakes
食譜來源:
小黑貓原創~
*切勿直接轉載圖文及食譜~ 如需分享請註明出處~!

材料:(5~6顆小蛋糕,視乎模型大小)
雞蛋......1顆
砂糖......40克

咖啡......15克   <---我用滴濾咖啡;濃縮咖啡 (espresso) 更好,顏色與濃郁度會更深~
低筋麵粉......48克

生可可粉......2克   <---調色用~ 生可可粉比較淺褐,可可粉會偏深啡,但兩者都可用~
泡打粉......2克
鹽......1小撮
無鹽奶油......50克
原顆熟栗子......5~6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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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法:

麵糊預備——
雞蛋打散,加入砂糖、鹽,攪拌至完全均勻,加入咖啡,拌勻。
篩入
低筋麵粉、生可可粉、泡打粉,拌勻成濃稠麵糊。
無鹽奶油隔水或微波加熱融化,降溫後倒入麵糊中,拌勻成可流動狀的麵糊。
蓋好保鮮紙,送入冰箱冷藏60分鐘,或冷藏過夜。烘烤前再拌勻一次麵糊。
小黑貓嘮嘮叨叨:
無鹽奶油加熱到僅融化即可,不要太高溫,以免影響麵糊中的麵粉和雞蛋狀態 (不小心弄太熱請放涼)。
低溫與靜置都可以降低麵糊中的筋性。冷藏過的麵糊,真的可以烤出更好吃的蛋糕~



防黏工序——
栗子蛋糕模型 (或大貝殼模型) 內側塗抹足量的軟化奶油 (份量以外),用小篩灑上一層麵粉 (份量以外),
在桌面輕扣幾下,讓麵粉均勻黏附模型內側表面,再倒扣輕敲幾下,去除多餘麵粉。
小黑貓嘮嘮叨叨:
做貝殼或栗子蛋糕最怕模具沾黏,令蛋糕失掉紋路... (我的金屬模型很舊,塗層都花掉,還是黏住蛋糕了......)
     請記得
固態的奶油才能形成防黏層。




入模烘烤——
麵糊平均放入模型 (我的是每份41克麵糊,做5顆),每一份放入一顆栗子,用手指稍壓入麵糊中。

送入已預熱至風扇模式200度C的烤箱中,烤10分鐘,將爐溫降成170度C,關掉風扇,續烤8分鐘。
出爐,溫度稍降後,倒扣出小蛋糕,置於鐵架上放涼。常溫享用。
小黑貓嘮嘮叨叨:
凡重奶油蛋糕都是常溫烘焙,室溫密封儲存即可,不用冷藏。冷藏過會口感過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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