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貓伊藍

剛剛過去的母親節，是我的「best mother's day ever」(借用小孩掛在嘴邊的調調~)。
美好到一個程度，讓我不想說出「哇，每一年的母親節都比上一年更好呢」之類的感嘆——
不想把「愈來愈美好」的期望 (慾望?) 推往未知的將來，只想把「已經最好」的現在好好珍藏......

就當我悲觀吧，孩子總會慢慢長大脫離完全單純的日子、總會有討厭父母的叛逆期、
總會有天自己為人父母，生日節日紀念日跟伴侶與孩子慶祝，多於想起父母。
所以，這一年的母親節，有隻六歲的孩子陪著過，年紀剛剛好介於完全的率真和稍懂體貼人的成熟度——
既不是幼兒時期完全的自我中心，又未到少年後技巧地以他人中心，真幸福。



這樣想來，我忍不住想回溯一次我成為母親之後的母親節。

首兩個母親節比較「大人為本」：
第一個母親節，小雨1個月多一點，應該是「好像最具意義」其實是「最未有感覺」的母親節吧?^^
當天我與丈夫兩個人到樓下的咖啡店吃早餐、喝咖啡，當是偷得浮生半日閒，自我紀念自我獎勵一番。
(現在回想當時本來就很閒嘛~)
第二個母親節，小雨1歲多一點，出入比較自由，我與丈夫約了兩邊的母親外出遊玩。
當天先後逛了植物園、動物園，午餐去著名的老式茶樓品茗，然後去逛商場，
再在商場地庫的美食廣場買了好吃的到商場外分吃。比較多是為了我們的媽媽們慶祝 (小雨做陪玩)。

延伸閱讀：
第三個母親節——[無麵粉．無糖] 抹茶鮮奶油蛋糕卷


從第三個母親節起，性質就有點不同，開始真的「一起慶祝」了。
回想起來，我覺得是以孩子「不會說話」與「會說話」做分水嶺的。

延伸閱讀：
夢．寐．以．求!!——[生酮．無醣] 英式三層架下午茶


第三個母親節，小雨兩歲多一點，處於「會說話但不太理解語言的意思」的階段。
那也是我第一年以「英式三層下午茶」做母親節的慶祝 (此後一直實踐至今)。
當天丈夫帶孩子去教會，給我一個上午安靜地在家進行我的「自製下午茶」龐大企劃。
中午門鈴響起，我去開門，孩子一馬當先走在前面，手中拿著一支紅色的絲絨康乃馨花，
遞上紅花的同時大聲說：「『母』『親』『節』『快』『樂』!!!!!」異常驚喜~!
不標準卻中氣十足，是丈夫背後努力教、孩子死記硬背的五個音節。

 

第四個母親節，可惜從缺。
居然無法尋見任何文字、照片或相關紀錄。
回想當時剛剛移居，還要住在荒山之間，家徒四壁、百廢待興，
而且正好疫情首至，封國封城，心情的亂七八糟應該到了顛峰吧。
(不過我們的第一台咖啡機，就是那一年百無聊賴之中的母親節禮物啊~)

延伸閱讀：
義式壓縮咖啡機 Espresso Machine


第五個母親節，小雨四歲多，我如法自製了一場「英式三層下午茶」。
也一樣是沒有麵粉、沒有糖的低醣質/生酮版本下午茶。
也一樣有丈夫帶小雨去教會，給我安安靜靜的上午慢慢預備。
也一樣先給小孩吃簡便的午餐，再安排他去午休，兩夫妻才坐在餐桌前享用下午茶。



那也是小雨第一個有上學 (幼兒中心) 的母親節，於是媽媽我有了第一份正式的母親節禮物——
圖畫一幅 (貼在教室的牆壁上——我找到我自己的頭像~!)、做成花花形狀的小牌子一張。
(還有學校請媽媽們吃的上午茶一份，不過是有糖有麵粉的瑪芬，我就只喝一杯熱茶代替)
這時的孩子，第一次對「母親節」稍有意識。
但由於不懂書面語，所以對中文裡的「母親」二字非常陌生。

 

第六個母親節，小雨五歲多，我一樣自製了「英式三層下午茶」。
不一樣的是，這次小孩不再被趕進房間去午休，首次加入我們，成為三個人的英式下午茶~!!



那是小雨第二個有上學 (還是幼兒中心) 的母親節，於是我有了第二份正式的母親節禮物——
自己畫的陶瓷馬克杯一隻 (鬼畫附式樣的線條)。
那時的孩子，已經了解什麼叫做「母親節」，也懂得「母親」即是「媽媽」的書面語。
對於自己做的這份禮物也重視多了 (比日的手工做完即忘)。
但母親節是什麼東東，並未知道。



這一年，第七個母親節，小雨六歲多 (我還是製作了超乎想像的「英式三層下午茶」)。

 

這一年，小雨自發地進入了預備慶祝的狀態了~! (我要欣賞自己培養小孩過節的能力~!)
老早在兩週前就說要畫畫，要預備母親節卡片。
一週多前的某個下午神神秘秘地畫畫，畫好了找盒子收藏起來，塞在我床下囑咐不要打開。
後來在學校做了母親節小手工，還趁我睡醒前靜悄悄加進了床底的禮物盒中。
母親節前一天，就忍不住興奮地先行送上了手畫卡片。

母親節當日早上，我起床後去浴室梳洗；梳洗停當一打開門，小雨和丈夫就已經等在浴室門前，
兩人各自拿著禮物，大聲說「母親節快樂!!」——丈夫說，這是小雨自己安排的。
之後就立刻要我閉上眼睛，興奮地開始送禮物的環節。
丈夫買了我們都超喜歡的獅子毛毛玩偶給我，小雨當天早上才知道；
即使很訝異、即使很喜愛 (我猜想也一定很想據為己有)，送出時還是超越想像地能夠以媽媽為中心。



早上的遊戲時光，永遠都是屬於爸爸的，媽媽是做早餐的一個；
這一天，小雨首次說想要與媽媽玩，還叫爸爸做早餐做慢一點，好讓我們有更多時間。
因為小雨在卡片上表達了喜歡媽媽戴耳環，我讓他為我選了今天專屬的一雙 (小雨選了星星兩顆)。
早餐時我們一起玩吐司爐、早餐後少有地看我切菜，等我做完家事再一起玩。

這一天，小雨反覆說了幾次謝謝媽媽在母親節這天反而做料理給大家享用 (其實我很享受喲~)。
而且令人意外地很真心、很具體、很超越他年齡地盛讚了我做的三層下午茶很多次：
「我覺得沒有其他人做得來」、「像外面買的」，也從心的感謝了我好幾次做了這份下午茶。
甚至在晚餐時回想起了下午茶，再次感謝媽媽的時候，把臉貼著我的臉 (他向來不是很愛觸碰的孩子)。
餐桌上的談話中，幾次的說他站在我的一邊 (諸如社交的喜好、飲食的喜好... 都跟我一樣)。

我們在下午久違了的玩了好久的 pretend play，晚間有點空餘時間，想不到小孩還提出接續再玩。
pretend play 中，他說這是母親節，所以讓我自選動物角色，以他的年齡給予了我「以媽媽為中心」的玩法。
也在 pretend play 中，順著我的說法一起去了我所幻想的地方，只同創作了情節與角色 (平日都是他主導的)。
夜深人靜時，我回味著這場遊戲，感覺得到他是特地遷就我，玩了我喜歡玩的遊戲，而非他喜歡玩的遊戲。

這一天，他說了好多次 happy mother's day / 母親節快樂。
睡前床邊，我輕輕說：「感謝你給了我美好的母親節。」小雨笑笑地溫柔說：「it's ok。」
晚上說再見時，從被子中鑽出來，牽住我的手，吻了一下。

我要把這所有的點滴都筆記下來。如此珍貴，一丁點都不想丟失不想忘記。
無比珍貴的，正是他年齡所賜的天真、純全的表達、無計算的心、教不來的真摰。
沒有人教他要製造驚喜、沒有人教他要感謝餐點、沒有人教他要陪伴母親、沒有人教他要遷就我。
因而珍貴得令人感動。無法重來。

在母親節的慶祝變得形式化之前，此刻誠可貴。



後記~
母親節翌日，小雨放學歸來；晚餐餐桌上，他說：「我覺得昨天的是最好的一個母親節。」
我幾乎把口中的生菜噴出來，根本顧不及先吞下去再說，就大叫：「我也覺得是呀!!!」
天呀孩子，你也覺得嗎?
我覺得是我成為母親之後最好的一個母親節啊!
就算此後的都不及這個美好，我都于願足矣!

這個母親節最深刻的體會，是我深切地覺得，(至少對我來說) 母親節不是等小孩來感謝我的。
母親節是讓我感謝孩子的——沒有你，那有做母親的這個我?
多謝你，讓我的人生有如此寶貴、千金不換的職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