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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上壞醫生的事情,曾經有想過要寫信向醫務所反映,最後還是決定不作行動。
因此,故事唯有記錄於此。

去年10月下旬鼻竇炎來襲的那天,實在非常突然、非常猛烈、非常急速。
那個星期過到一半,我還欣喜地覺得持續了兩個多月的氣管發炎病情終於稍好,
我還很記得,星期四那一晚放工時還在電話中留了言跟媽媽說,我第一次覺得這個病可能開始好了。

那一夜因為夜班,有點晚睡。
臨睡時,我覺得鼻腔、眼窩開始有些痛,
我快快的睡下,心裡有點怪自己拖拉了上床的時間,讓正在好轉的身體又累到了。
我當時以為只是很累,所以有些病徵。

第二天一起床,鼻痛、眼痛、整張臉都有些痛;
去到中午,鼻涕已經流到要一直用紙巾摀著、擦著,一張接一張的停不下來,非常狼狽。
我從來沒有患過鼻竇炎,也不太有看過相關資訊;但這樣特殊的痛,我大約知道是鼻竇炎來了...
我即日找診所,難得找到一個下午的診症時間,而且是一位香港人醫生,就預約了這一位。

到下午坐在診所等候區的時候,我的鼻、眼、臉都痛得很嚴重,像被人打了好多巴掌。
而且我開始感覺到右耳深處也開始痛起上來,而且愈來愈清晰,推諉不了是心理作用。
我心想,幸好當機立斷即日預約看醫生,這次狀況惡化得那麼快,真的等不到第二天啊。

進到診室,劉醫生問症。
由於呼吸道的發炎已經持續了兩個多月一直沒有復原,現在又多一樣新狀況,
於是我大略順著時間線,由發病的時候說起——
老天爺作證,作為按小時收費的輔導員,我對時間管理與話語長短非常敏銳,絕對只是列點式地簡短陳述。
然而我沒有說到幾多句,醫生就忽然切入打斷我:「那現在呢? 你現在是什麼事?」
我於是跳過背景資料,轉入現時病徵——
我也不是非說不可,只是有些醫生會問及整個情況;假如老兄你不是這樣做的,我也很樂意配合
可是,在這個情況下,我剛說了兩句病徵,又被劉醫生粗魯地打斷:「行了,那檢查看看吧。」

醫生掛上聽筒,聽了我的背部,說:「不是你所形容那樣啊,肺音很清,沒有雜音。」
「呼吸時有雜音的狀況其實很久了,不過不是24小時一直會出現。」我只好淡淡回應,反正這次為鼻竇炎而來。
「總之現在很清,無問題。」醫生再堅持。
「OK。明白了。」我說。
醫生開電筒照了照我的喉嚨、再照了照我的鼻子,說:「沒有問題。」
什麼?......
「可是,醫生,我從昨晚開始痛,一直愈來愈痛啊。」
「不過是一點點紅腫,非常輕微。」劉醫生聳肩說。
我真的說不出的意外。
「另外我還持續地流鼻涕到失控的狀況,顏色深黃,接近褐色。」
其實我向來不會去形容這一部份,除了有點不雅,高中時期熱愛人類生物學的我,
也沒有很接受民間那套「清澈的顏色即是沒有病、黃綠的顏色即是有病」的那一套。
這一次太不尋常,而醫生亦太輕忽,唯有也搬出來。
不出所料,醫生非常厭煩地說:「顏色根本沒有關係。」
我還未能再說什麼,對方冷冷地說:
「你想吃藥吧? 你想我就處方給你。不過是一點紅腫而已。你真的很想,我就給你抗生素。」
這並不是我的目的啊。我婉拒了。
在被掃走之前我趕快說:「我的右耳裡面從今早開始痛,現在已經痛得很明顯了。」
醫生於是拿放大鏡看了看。
陪我看醫生的丈夫覺得最深刻的,就是這一幕。
丈夫一直無法忘記劉醫生的姿態:非但不是前傾,反而有點仰後地,遠遠的只瞄了一下。
「耳朵也沒有事。」我居然收到這樣的回應。
「醫生,」我說,「以我生病的經驗,總是一到夜晚病徵會嚴重起來,我覺得今晚會惡化很快。可以幫一幫我嗎?」
「那你想怎樣?」醫生反問,「總不能叫我沒有看到病徵就處方藥物吧?」
「我真的很痛。」我說。
「那你就吃止痛藥。你臨床檢查沒有徵狀。」他說。
在他請我離開時,我說:「可否給我驗血轉介? 我想驗 CRP (C反應蛋白)。」
「我的病連綿了兩個多月,」我解釋說,「我想知道背後有沒有其他問題。」
醫生的表情,覺得我是在無事生非。
「你想抽血就寫給你。」他伸手拿了轉介紙,一邊寫一邊說:
「只不過有一點喉嚨發炎... 你就想驗 CRP。」
我沒有再回應。那一刻,整個診症的唯一目的,已經縮減成我自己想看看自己的發炎指數。

我當日直接去抽了血。
傍晚,我的鼻痛、眼痛、額痛、頭痛、臉痛,痛到要一直敷著熱毛巾。
當夜,我的右耳內的痛楚以幾何級數上升。我坐在床邊,劇痛到哭起來。
那晚睡覺的時候,我被右耳的濕潤弄醒。
第二天早上,發現血水濕了枕頭。而且血繼續流出。我的耳膜破裂了。

即日預約醫生、看醫生、複述病情、取藥單、買藥,一系列的手續,重做一次。
大部份診所的費用都有政府津貼。而劉醫生的診所沒有,我自掏腰包付費。
而翌日卻要把所有手續重做一次。兼且耳膜已經破裂了。

即使醫生有尊重、有聆聽、有專業操守、有處方藥物,也許亦無法避免我的創傷;
然而,至少我不會經驗如此的恐懼、受傷、委屈、遺憾。


一般3~4天可以復原的中耳炎,我的右耳卻流血流了11天。
第一輪抗生素沒有好過來,再吃第二輪抗生素。
一週後聽覺測驗,判斷了右耳中度失聰。
CT 造影顯示,我的鼻竇炎及中耳炎超級嚴重,去到要手術清炎的程度。
於是我安排提早回港求醫。
諷刺的是,我上飛機前,劉醫生所屬的診所打電話給我
前台職員說:驗血報告回來了,CRP 指數非常高,要我立刻去覆診。
「不用了,謝謝。」我說。

耳膜破裂、聽覺受損、炎症嚴重到要做手術... 這一切的打擊之大,令我有想過醫療訴訟。
不過我知道這個情況無法判斷是非。何況訴訟令人失去的金錢時間精神心力更加不值。

也有想過至少向那間診所反映劉醫生的疏忽與失德。
不過我自己是私人醫療從業員,我知道意義不大。診所頂多出一封道歉信,我並不需要。
也有想過,不循公共途徑,那就私心跟身邊的人分享經驗,讓大家不要去看這一位醫生。
誰知這位醫生最近剛剛搬到我們的鄰近。
同住該區又熱愛廣結朋友的好友 P 夫婦,某次高興地跟我與丈夫說:
日後要常常發起鄰居聚會,把附近的香港人都聚集一堂,好好聯絡感情。
話語間,P 多次提到劉醫生。我和丈夫欲言又止。

我們很重視也很尊敬 P 夫婦,他們也是我們在這裡的重要好友;
P 先生與我先生剛好同姓,有時還以兄弟戲稱,彼此有點像家人的感覺。
為了 P 夫婦的面子,我決定不公開聲討這位缺德又無品的劉醫生。
可是他的惡劣品行,我也不會回吞到肚子裡。

謹以此文記之。

想了很久,決定不加入任何食譜在這篇文章中。
無論使用哪一道我的料理、哪一道我的烘焙做故事的載體,都不配。
那麼,封面圖就送上我做失敗了的酸種白吐司吧~
那是我耳膜破裂後一週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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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貓伊藍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3)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