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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以為,
這次轉換工作,是「從難到易」的轉變;
因此所需要的適應力量,應該會少一點。

不過,任何轉變都有它獨到的挑戰~
對於善於感受變化的我來說,都不會容易吧~

在這個新的工作場地,我要適應相當反轉的環境、看不慣的工作文化,和非常讓我目瞪口呆的上司。
除了這些需時適應的人事與空間,工作的性質也在我心裡頓失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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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說工作性質。

我在這家機構中的職銜是「家庭及婚姻輔導員」。
雖然跟從前一樣都是「輔導員」,處理的個案,卻意外地大相徑庭。

事前並不知道,我將要處理的,大都是家事法庭的案件——
有被法庭強制接受心理輔導的,
也有爭小孩爭得熾熱,拿輔導做手段的。
日日如戰場的人生,把我帶回十年前在香港做前線地區工作的日子。
非常熱愛心理治療的我,只能冷冰冰地擔當離婚調解員的角色,
而我的老闆已經向我明言,這裏不做創傷治療⋯⋯
(心碎的聲音......)

輔導室中,不再有尋求自我成長、創傷療癒的個案,
由於對話都可能成為呈堂證供,個案不再放心向我傾訴,
只是小心翼翼、步步為營、各懷鬼胎,甚至暗中操控輔導內容,希望贏過前夫前妻們。
我的說話、我的紀錄,都要格外留神;
作為調解員,亦不能像輔導員那樣把情感全盤投入在對方的經歷中,同理心也只能有限度提供。

雖然從事創傷治療的工作也充滿着情緒壓力;
可是看見一個人有血有淚的離開舊傷,重獲新生,那份難以言語的滿足感,足以抵償。
如果說,上一份工作是「高風險、高回報」的付出,這一份工作則是「低風險、低回報」的,也就算了。
然而小室之內,盡是翻江倒海的情緒式攻擊,聲量一個高於一個的指控、詆毁、蔑視,推卸責任,
我站在中間,竭力調解,不斷叫停,協理討論,情緒壓力一點也不低,而滿足感真的絕無僅有。
總有一方痛恨我,而另一方還未滿足。

我很清楚,這並不是我最喜愛的工作範疇
不過也不失為對「離婚」這個「自以為熟悉不過,其實卻不曾認真理解的課題」的重練。
(幸好還有私人執業的小小空間,讓我稍微實現一點治療的願望)

可以學習看看,不用很愛一份工作才做那份工作。
當然也給自己空間,真的認識了這個課題之後而仍很不愛,就不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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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環境。

從前我有自己的房間,我的辦公室同時是我的輔導室。
我一直都很珍惜這樣的便利。

現在坐在開放式的辦公大樓裡,每次接見個案都要離開辦公室,乘電梯去另一樓層,
再帶個案去某間輔導室——輔導室的分配是隨機的,大小、採光、通風、清潔程度,都不一樣。
唯一相同的是,沙發椅全都是又軟又大又舊的布製椅,
一坐下去就會沈陷向後跌,如果要趨前傾聽 (輔導員基礎坐姿),一個小時下來腰背會非常疼痛。

從前只要走出去等候區把人帶進房間就好,
現在是水杯啦、職員証啦、電話啦、日程本啦、筆啦、紙啦、寫字板啦、個案文件檔案夾啦,
亂七八糟的抱住一大堆雜物跑出去 (最後還總是會忘記某些東西),接到個案都沒法握手。

最大的分別,是從前有房間,電腦就在我手邊——
要播放什麼音樂、展示什麼圖表,一鍵即是;
而我總會把無線鍵盤放在膝上,個案一邊說,我一邊回應,同時一邊打字做記錄。
現在無論音樂還是圖片都難以傳達,我只能用水筆和白板即場寫寫畫畫;
做個案紀錄就更原始,我要回歸紙筆時代,速記個案的情況和說話,回頭再去辦公室打字......
從前見完個案後,只要10分鐘整理一下剛才輸入的字詞,就完成紀錄,可以見下一位個案;
現在把一大堆物資搬回辦公室,再從頭打字、再列印、再打孔、再穿繩... 足足搞一個小時才做好一份...
(有沒有搞錯都什麼年代了,還把電子文件逐頁列印出來... 還打孔... 還有古早時代的穿繩紙皮檔案夾...
 每有一份新文件,就要把檔案夾的文件全部拆卸下來,先穿新的那一份,然後全部文件逐一再穿回去......)
這樣毫無效率的工作節奏,每次都讓我抓狂。
就算老是跟自己說受薪做手工還不錯啦,不要氣啦,都沒有用。

沒有房間的不便,除了令日常工作變得非常緩慢、效率奇低之外,
也讓極度內向、需要私密空間的我,感覺很不自然。
辦公大樓一共三層,每層分兩邊,一邊坐各隊的主管,另一邊分成十個工作間,每間坐六位前線同事。
沒錯,我從只有十幾人的公司,來到單單一層就有70人的機構 (而這棟大樓只是其中一個辦公地點)。
我還坐在工作間的走廊位置,旁邊就是升降機和洗手間,即是說這70人來來往往都會經過我的座位,
厚厚的地毯走起路來沒有聲音,背對走廊而坐的我,總是人家站到後面,甚至開聲說話了,才猛然意會。
而我的辦公桌上站著兩個巨型螢光幕,也是正向朝著所有路過的人,毫無隱私可言。
我持續地要跟各個路人打招呼,參與澳式的搭訕 (空洞地講講上個週末做了什麼),死命記住各人的名字......

這些看來並不像是很重要的點,卻隱隱的、默默的令工作的環境不再舒服、不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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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上司。

我已經過了「想成為上司喜歡的員工」的年紀。
在我過往的工作生涯中,有被好上司特別珍惜過,也有被壞上司特別寵幸過,相當夠了。
職場上的我,不需要上司的欣賞或喜愛,但求不要討厭和針對就可以了。

我的上司是個粗獷型女士——說話粗聲粗氣、語氣很「倔」沒有尾音,用詞粗魯夾帶髒話。
淺金的頭髮比曬黑的皮膚更淡色,臉上永遠上了妝,衣著很率性,兩臂有紋身,腕上手上很多飾物。
她看來特別喜愛坐在我背後、比我早兩週到任、年紀跟我差不多的那位同事 T:
有事沒事喊她「甜心」、「可愛的」;
即使跟我正在辦公室中談工作,會忽然抬頭向外面的 T 喊:「噢你上班了嗎? 你今天穿得真是好美!」
與我談公事談到一半,忽然中斷,說要去小休10分鐘 (這是她的每日例行事項,我相信是去抽煙),
意外的是,把我打發出她的辦公室之後,就走向 T 說:
「哎呀,怎麼覺得好久沒見你了? 我出去散步10分鐘,一起吧?」然後就搭著 T 的肩膀走了。
咦? 什麼鬼? 不就是沒見一個週末嗎? 而且我又盲又不聾又不透明... 
不禁想,這樣的管理太失手了吧?
只是剛好我不在意上司有沒有偏愛我,如果我這個位子上坐的是一位會在意的人,那辦公室的風波就大了。
(我丈夫說,不是管理能力低,是沒有想過要管理...)
另一天上司忽然問大家要不要喝咖啡,寫下了各人的訂單,就說出去買咖啡——當然攜帶了 T 同去。
我們的建築物方圓不知多遠沒有商業區,到底要去哪裡買咖啡啊? (茶水間不是有全自動咖啡機嗎?)
10分鐘的小休,最後延伸到40分鐘。T 跟我同樣職級,不用見個案嗎?

事實上,我唯一在意的,是分工不公。但凡牽涉到公平公正的議題我就容易過不去。
這裡是由接待處跟上司分派新個案的。
比我早兩週到任的 T,每週在這裡上三天班,我每週在這裡上兩天班。
我到任第一天,就接收了四個個案;當我知道 T 上班三週只有兩個個案,相當驚訝。
幾週過去,我已經有七個個案,T 有四個。
我開始忙進忙出接見個案時,T 總是待在辦公室上網,一天出入一兩次。
在這個狀況下,我收到第八個個案,上司還如臨大敵地告訴我說這個家庭超複雜、超赫手。

「能者多勞」向來不是我的安慰劑 (而是我的職場詛咒),我只能
嘗試跟自己說:
在西方工作,要入鄉隨俗用西人的方式——
花的時間有夠多、做的事情有夠少;而且搞了超久,水準還是超低。
我一定要把工作效率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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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偏愛,到了這把年紀,反而會慶幸上司沒有看中我;
關於粗魯,總可以靠著時間,明白她的粗枝大葉,適應她的粗糙說話,不再帶著被她責罵的錯覺;
至於分工不公,我就學習專注於自己的工作,真的太多做不來,就直接表達,不去比較他人有多閒置。

最令我難以習慣的,是上司永遠在口口聲聲喊:
「好忙啊」、「累死了」、「太大壓力了」、「工作根本做不完」、「太趕了」......
同時永遠在吃餅乾、喝咖啡、跟同事聊完全不要緊的天、吃香蕉、在白板上畫畫、出去散步和抽煙......
除了出出入入跟其他上司開會,我實在沒有見她忙什麼。
她的「忙」,卻成了打發我的理由。當我需要徵詢她的意見,很常會被揚手趕出去:
「我今天實在太忙了,沒法解答你的問題,遲些再說!」
明明這邊廂讓我收聲,那邊廂又有空閒出來跟同事們談天說地,而我也不能再問什麼。
(在澳洲的職場中,除非約好了在辦公室中談公事,否則走廊上碰到只應閒聊)

這才是我真正的挑戰。
彼此的工作風格太過不同,節奏也太不同,我難以與她溝通。
當我需要諮詢意見,我會約好時間,首先遞上個案檔案夾,同步口述要點:
「某某某,女性,XX歲,單親,一子二女,尋求協助的事情是XX,總共已面見X節;
現在出了XXXX狀況,我計劃這樣這樣處理,有這樣的好處,同時有那樣的風險... 請問你的意見如何?」
然後,我發覺上司翻開了檔案夾第一頁,用手指指住第一行文字,從頭開始閱讀......
呃...... 那兒沒有重點啊...... 眼前的狀況,跟第一份文件沒關係耶......
但是沒有辦法,我就站在一邊,明白自己的口述報告太急速,一點用處都沒有,
只好默默等她逐字、逐句、逐段、逐頁地看完,再說些不著邊際的話,最後是:「就這樣吧。」

由入職第一天到現在,都沒有人教我做事,但上司似乎認為我已經會做
(最初兩週,我連公司使用哪個伺服器、哪些軟件都不知道,還被上司問為什麼不登入);
我的物資需求,上司通通口裡說可以辦理,全部都沒有下文
(我沒有被分配個案文件櫃,但機構守則要求所有個案文件必須鎖在個案文件櫃中...);
我各種各樣工作上的疑難雜症,上報了也都沒有回音
(密碼無故錯誤不能再用、用戶名稱不對、資訊科技組開放了我不該有權限閱讀的東西給我看);
最慘的是,臨床工作上的問題,無法好好溝通、得到解決——
面對中立原則、保密原則、利益衝突等等專業操守問題,上達之後結論都是按上司本來的安排去做......

「已經離異但正在爭小孩的前夫前妻,有明確的利益衝突,真的兩位都由我去接見嗎?」
「照去吧,你不用直接跟他們說正在見他們的另一半呀。」

「已經完全決裂的一家五口,五個人都分別由我來見嗎?」
「當然啦,我們一向都這樣做。」

「這位個案我已經見了兩次,現在她想帶她的配偶來做婚姻輔導,需要另找一位同事分開見嗎?」
「都由你來就可以了。」

「她在離婚訴訟中失去了孩子撫養權了,還叫她去上親職教育課嗎?」
「照上吧。」

......這真是新的工作中最難的一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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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結果一不小心寫成了一篇申訴文?!
不是這樣的~^^

在這裡,有好多友善的同事,還找到一位香港人同事,彼此都非常歡天喜地~
在這裡,雖然坐在開放式辦公大樓中不太習慣,但我不再一個人關在一間房中度過每日的工作~
在這裡,有乾淨的過濾水、有即熱式熱水、不用自己濾水也不用自己燒水~
在這裡,有偌大的戶外空間,沒事做的時間可以出去散步,散到哪裡都沒有人管~
在這裡,大家會在茶水間吃午餐 (從前大家躲在自己的辦公室吃),終於有一點點同事之間相處的時光~
在這裡,是聯合國一般的大混合,非洲、南亞、中亞、中東都有... 我再也不是全體白人中零丁一個亞洲人。

所以,在這個生命的中途站,慢慢感受、慢慢實驗再鬆手一點、再隨意一點吧~

以氣墊般的超厚超軟鬆餅,提醒自己,可以鬆的時候就別緊啦~!!!



舒芙蕾空氣鬆餅 Japanese Soufflé Pancakes

食譜來源:參考「波波小姐的廚房」 + 小黑貓修改~ 
*切勿直接轉載圖文及食譜~ 如需分享請註明出處~!

材料:(4小塊或3大塊)

雞蛋......2顆
牛奶......1湯匙 (15克)
低筋麵粉......30克
砂糖......20克 (原食譜26克)



做法:

雞蛋分開蛋黃蛋白,蛋白先放在冰箱冷藏。
蛋黃加入牛奶混合均勻,篩入低筋麵粉,輕柔攪拌至僅僅混合成無粉粒狀態。
取出冰箱中的蛋白,以電動打蛋器高速打發,期間分三次加入砂糖,至蛋白霜出現小彎勾。
取1/3蛋白霜放入蛋黃麵糊中,以手持打蛋器輕輕拌合,拉近兩者密度的差距,
再將餘下蛋白霜加入,改以膠刮刀切拌,至均勻狀。拌合好的麵糊應該是稠稠不流動的。
不沾平底鍋薄薄抹一層油,燒熱,轉弱火,舀入適量麵糊,加蓋,慢煎3分鐘。
開蓋,在每塊半熟的鬆餅上面,再舀上餘下的麵糊,加蓋,續以弱火慢煎3分鐘。
開蓋,小心地鏟起半熟鬆餅,輕柔翻面,在鍋中灑入大約2~3茶匙水,加蓋,半蒸半煎6分鐘。
熄火,不要開蓋,續以餘溫燜1.5分鐘。開蓋,取出鬆餅,加上喜歡的配料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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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貓嘮嘮叨叨:
蛋白在冷藏的溫度下比較容易打發。另外我習慣在蛋白中加入幾滴蘋果醋,加強蛋白結構穩定性。
蛋黃牛奶中篩入低筋麵粉後,輕柔攪拌即可,以免攪出麵筋,影響成品的鬆軟度。
加入砂糖的時間,其實不用太過在意,怎麼加都能打發起來。
     不過一般的說法是,大泡泡 (好像肥皂水) 時加一次,有紋路時加一次,接近完成時加最後一次。

蛋白霜出現小彎勾時,質感會比較好混合 (去到挺直狀態會需要花更久的時間做之後的切拌)。
蛋黃麵糊跟蛋白霜密度差距很大,所以首1/3的蛋白霜就當「犧牲打」,先以手持攪拌器混合。
     後面的2/3蛋白霜加入後,則改用膠刮刀以「切拌」的方式混合,減少消泡,至僅僅均勻即可。
即使使用不沾平底鍋,我還是會薄薄抹一層油,這樣鍋具才不易弄壞。
如果對平底鍋的不沾性能沒有信心,可以在每塊鬆餅下方墊一小張烘焙紙,確保能夠翻面。
除了燒熱鍋子的步驟,之後全程用弱火,是火舌碰不到鍋底的程度。我測溫大約在140~150度C之間。
這是分兩層的煎法:先讓率先下鍋的麵糊煎到半熟狀態不易變形,再
在其上多加一層麵糊,加厚成品。
翻面後加水,是灑在沒有鬆餅的地方,不是淋在鬆餅上面啊...... (這有點廢話但不說又怕釀成災難)
鬆餅很厚所以要用半蒸半煎的方式製熟。另一方面,蒸的溫度比煎的低,冷卻時落差減少,不易回縮。
熄火後不開蓋,並以餘溫燜著,也是固定表面形狀、減少急速降溫所帶來的回縮情況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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