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貓伊藍

 

忽然之間，長久盼望的回家之路，就在面前。

自七月底以來一直病、一直病，近四個月下來只有愈來愈嚴重，
結果，我是因為需要「保外就醫」而回家的。

人生真是充滿意外。
我的歸期，一下子從12月初提早到11月中。

大家讀到這一篇的此刻，我已回到夢中的原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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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這次生病，本來是寫一篇 (一呼．一吸——藏紅花麵包 Safflower Loaf [冷藏法])。
誰知沒能病好，於是又續了一篇 (無限的太平洋——酸種果乾核桃全麥麵包   <---請稍待刊出)。
想不到一篇又一篇，寫到今天都未敘述得完。

上次說到海岸旅行之後，我又一次發燒。
退了燒剛剛在恢復、剛剛跟媽媽、跟同事說好轉了，突然在24小時之內鼻竇炎、中耳炎、耳膜破裂。
那一波，是極深的驚惶、極深的恐懼、極深的挫折。

止痛藥接連地吞，不敢留空窗；抗生素連續服用兩輪，第一輪不夠強再加重劑量......
經過足足11天，耳朵才停止流血；吃了止痛藥11天，我第一次不用謹慎地接駁藥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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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月被許許多多醫生隨手打發之後，終於遇上好醫生。
知道了我的家庭病史之後，他立刻讓我去照 CT 掃描；
報告出來，卻又有一堆新消息要消化。

收到醫生直接打電話給我的一剎，頭腦瞬間清空，準備好隨時魂飛魄散。
畢竟，通常只有在出現「冬瓜豆腐」的情況下才會收到提早通知。
「壞消息嗎?」我直接問。
幸而就 CT 掃瞄而言，未見病變的指標 (但還是有待內視鏡確認)。
卻是另一個消息：CT 影像顯示我的鼻竇炎與中耳炎， 已經．非．常．之嚴重⋯⋯
基本上已經全部積液、全部阻塞了， 一邊扁桃腺亦已因慢性發炎而鈣化。
醫生說，這是慢性發炎。需要手術處理。

我深深地呆了過去。
這樣嚴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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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鼻腔內視鏡、除炎手術，或是耳膜修補手術，都要耳鼻喉專科醫生操作。
我好像瘋子那樣打了五通電話去五個耳鼻喉專科診所，努力敘說自己病況，請求診期。
我分別被安排明年二月、明年三月，與明年五月的首次診期...... (另外兩家根本不收新症)

我懇請好醫生給我書面建議，讓我可以向公司申請提早回家醫治。
醫生很願意，我很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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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我一鼓作氣，決心放下一切回家；變數又來。
我隔天按醫生指示去了做聽力測試。
報告很快就出來了，判斷為中等程度聽覺缺損，這一項倒並不意外 (我還以為全沒了)。
意外的是，耳膜正在自然癒合，但耳膜背後已重新積液 (跟 CT 結果一致)......
我可憐的、已經爆破了一次、正在努力修復的耳膜，有機會再破裂一次⋯⋯
即使在平地也很可能破裂，何況飛行......

「我能飛嗎？」我問。
聽力測試師的回答很妙：
「你會覺得很痛，也有耳膜再次破裂的風險，不過 not necessarily stopping you。」

因為無法輪候到耳鼻喉專科醫生的診期，我連好好諮詢專業意見的機會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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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如此糾結的兩難中，我還是啟動了「保外就醫」行動。

公司的關卡，出奇易過。
向來刻薄又龜毛的公司，這次半句為難的話都沒有，雙手送我離開。
沒想過我的人生中，還有「停薪留職」這個優越待遇。
病到有這樣的厚待，但願人生不用經驗多少次。

牽掛的個案，實在無法，只能捨下。
機票也沒法改動，忍心放棄原有的來回機票，重新再買一套。
航程的風險是未知之數。
回去之後能否遇見合適的醫生也是未知之數。
診期與手術期，斷症與醫治，一切只在上帝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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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師說，難受的時日，live one day at a time。
後來他又補了一句，你 live one moment at a time 吧。

今天，我就「保外就醫」歸來。但願平安。

 「我留下平安給你們、我將我的平安賜給你們。
    我所賜的、不像世人所賜的．你們心裡不要憂愁、也不要膽怯。」
——《聖經》〈約翰福音〉第14章，第2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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