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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將出發前往M國工作的前兩天,毫無預兆的,一覺醒來我的鼻咽和喉嚨已經嚴重發炎。
本身已經為行前打點而備感壓力的我,心中一下子充滿焦慮。

等了一天,沒什麼好轉,夜裡睡覺甚至會痛醒,於是第二天去看醫生。
醫師說發炎很厲害;想到翌日的長時間飛行、連日的奔波、當地天氣的極度乾燥、甚為懸殊的日溫差、主要飲食正是醫師千叮萬囑叫我不能吃的食物,我深感擔心。

臨行的膽怯、患病的不安,讓我不禁產生「退下來」的漫想——如果我無法出發,會怎麼樣?
我會請丈夫照樣前往。我對樂天又隨遇而安的他深有信心,我的那部份工作,他一定勝任有餘,不但如此,還可以毫無壓力、不感沈重地發揮得很好。
我又設想,如果是倒轉來又怎麼樣? 倘若病倒的是丈夫,我會如期出發,兼替他的工作嗎?
不不不不不。
絕對不考慮。
如果丈夫不去,我也不要去。我連照料好自己都覺得太吃力,根本沒信心兩個人的工作一個人做。
想起來都覺得壓力巨大,我的漫想就這樣打住了。

「不用擔心,到時我會幫你點你能吃的菜,你一定會吃飽得的;
  沿途也會找得到沸水沖中藥粉的;行李方面,你想帶的只管帶,安心就好,有我提箱子!」丈夫說。
他是我焦慮中最大的安心。

然後,在那一晚,也就是出發前的一夜,晚上七點半開始,一切就完全脫離了我們的預計......

丈夫在晚餐吃到一半時說不舒服,爬回床上休息。
夜晚九時,我們決定還是去醫院急症室看看醫生比較好。
丈夫才爬下床,就發現不太能走路,可能要叫救護車。
我連忙電召救護車,然後趕急地執拾要帶的文件和細軟。
救護員到來,做了基本的檢查,用擔架把丈夫抬出去,我連忙關窗鎖門跟上。
登上救護車,這才發現這是平生頭一遭。
看著吸著止痛氣體但說著完全無法止痛的丈夫,我慢慢感受到驚惶,掉下了第一滴眼淚。
我以為救護員多少都對流淚的家屬見慣不怪,誰知他們高聲問我在做什麼,並叫我停止哭泣。
到了急症室,我跑去做登記手續,又跑回去分流站會合丈夫。
止痛藥、止痛針,一大堆止痛劑送到身體裡之後,丈夫終於平伏一點。
直至凌晨,我在急症室的病床前不斷與團隊、隊長、家人、弟兄姊妹聯絡和交代。
因為一直未知道病因,翌日是否可以出發還要再等等才能確實。
午夜,把丈夫交托前來接力的朋友,我回家去繼續收拾行李,並小寐一刻。
五個小時之後收到訊息,說丈夫要入院,急忙打電話通知訪隊長我們不能起行;
忽然想起工作,極速跑去把行李又翻開,將所有與工作有關的物資和文件找出來,另找袋子裝好,
再胡亂地把入院需用的東西塞入包包,再包一些食物和自己的中藥帶上,立刻出門截計程車。
順利趕在另一位團員出門前,到達他家樓下交收物資,讓東西與大隊一起出發,再驅車到醫院找丈夫。

丈夫再打了一次止痛針,看來好多了,但仍未有床位可以上病房。
直到這一刻,真的無法出發時,才嚐得到內心對於與眾人同心同工的渴望,縱然刻苦。
丈夫與我仍然深盼可以前往,加上病情來得急,相信會去得快,故請隊長代我們把機票延後。
上午十點多,負責的行政員打電話給我,說要在飛機起飛之前決定我們兩人的機票作何處理:
取消或延後,原來只能選擇其一,而且要現在決定;並且,延後的日期亦要這一刻就講定。
對我們來說,這一切實在言之過早......尚未見醫生、尚未有確診,也尚未有治療計劃,一切未知。
旅程中前期的工作較多,後期較輕省,行政員冷冷地問,延後幾天再出發,還有什麼意思?
與團隊之間建立的關係,讓我們仍然非常希望能夠回歸大隊;
加上深信為神工作,工作量從來不是重點,心志才是首要,所以即使延後還是想加入。
我的理智卻知道,這個時候若決定讓丈夫前去,實在很瘋狂。
於是,我與行政員說:「把丈夫的機票取消,把我的機票改後三天吧。」
丈夫的眼光裡滿是驚愕與難過。
這不是一個容易的決定,當中有許多眼淚,決定過後也尚有猶豫,但更多的是堅定的心志。

在醫院待到午後,回家小休;傍晚,再出發往醫院。
回到家中,看著一地攤開的行李,心情難以訴說。對於自己所作的決定,非常震驚。
由於這樣「一個女子飛行、自行尋回大隊」的情況沒有前例,我要簽字證明自願單獨前往,責任自負。
決定過後的脆弱、害怕、孤單陪伴著我,我對著未倒的垃圾、未洗的碗盤、要重新執拾的行李箱,什麼都沒法做。
夜晚,丈夫仍未出院,我在混亂不堪的家中獨自睡覺。

又過了一天。診斷終於出來。再等大半天,治療方案也落實了,暫時以藥物治療——
所以,可以出院了。
傍晚,我去接丈夫回家。可是,還在路途上,丈夫再次痛得很厲害,說有點像入院之前。
我整個人陷在眼淚之中,難以承受情緒的起起落落。
仍有那麼多決定要自己獨自做。仍有那麼多難處要自己獨自擔當。獨自旅行的焦慮和孤單,也一定要獨自盛載。
在丈夫爬上床上休息,我坐在客廳一把椅子中。知道情況的好友怕我傷痛,紛紛勸我最後一刻放棄出行。
我難道應該不去嗎? 我想。——可是,隨著這個想法而來的,卻是意料之外的堅定。
這一場屬靈的爭戰,而上帝一定不會輸。所以,我也不會。
我愈是脆弱,就會愈是堅強。

「他對我說:『我的恩典夠你用的,因為我的能力是在人的軟弱上顯得完全。』
......我什麼時候軟弱,什麼時候就剛強了。」哥林多後書12章9-10節 (節錄)

所以,我會去。我會前往。
而且,頃刻之間盼望和期待充滿了內心,擠走了孤單怯懦。

夜再深一點,丈夫的情況忽然又好了很多。
臨行前一天,我們心情輕鬆,甚至說笑,以我這麼緊緊張張的個性,可能離開一下心情會好得多。
事實上,生死與醫治都有上帝全權掌握。我守在丈夫身邊,還是相距千里之外,神的醫治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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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晨,我獨自赴會。
渺小而強壯。孤單但蒙愛。
我是帶著信心和力量出發的。
飛向未曾踏足的國家,走進未知的北漠。
每一次出行,我都記住上帝的應許:「你們必歡歡喜喜而出來,平平安安蒙引導。」

到達M國後,經過將近24小時的自我軟禁,
我終於與團隊重遇,可以與大家深深擁抱——這一幕在我腦海中發生過好多次了。
工作雖少,可是我投入地參與其中;旅途上雖仍有挫折,可是我內心多了淡然和忍耐。
丈夫和教會的大伙兒在後方給了我連續不斷的代禱守望,五天之後我被平安領回了。

(而且原來我出發前剛剛懷孕了,全程奔波醫院與來回北漠時尚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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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學時的一位教授聽到我說我最怕數學了,立刻接口:
「不要輕易說怕做一件事。你愈是怕的,上帝愈是會要你做的。」
然後毫不留情的把他的量性研究結果交給我,要我操作那讓人百學不懂的統計軟件,分析所有數字。
他的智慧在我日後的生命中一直應驗。
回想出發前,我在想「我不去的話就由丈夫代我,丈夫不去的話我就不去」,後來在醫院中毅然取消丈夫的機票、更改自己的行程,到最後一刻堅持前往不退後,最終變成是我去而丈夫不去,不禁莞爾。

再一次成長,明白事情不可預計,生命不可掌握,孤獨不可避免;
可是在這些之中我仍然可以經驗內心的平安,而且體會到祈禱與代禱的莫大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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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混亂的心緒中,我特別地意識到上帝給我的這一雙料理的手,是給我的奇妙幫助。
在心情低落的時刻,切菜、烹煮、拌麵糊、烘焙,給了我專注、靜止,和安心。
沒想到獨自在家那幾天,連梳洗都沒心情的頹然中,卻料理了自己的餐點,也烤了蛋糕。
行前,也給自己預備了首日路途上的餐點。
出發的路上可以吃到自己做的安心滋味,是離家在外的一份安慰。

沒心情或沒時間煎一個一個的小鬆餅,可以乾脆把麵糊倒滿整個煎鍋,做出名副其實的「Pancak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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煎烤甜薯餅 Sweet Potato Pancake
食譜來源:小黑貓自己做~

材料:(8吋煎餅一個)
雞蛋......1顆
牛奶......1杯 (250毫升)
液體植物油......2茶匙 (8克)
低筋麵粉......1杯 (140克)
泡打粉......1.5茶匙
鹽......1小撮
甜薯泥......160克

*這個食譜沒有加糖,成品只有甜薯本身的微微甜度,口味較淡,大家可以自行斟酌加糖。
*不同品種的甜薯含水量不同,液體加多少的部份要自行調整~
*如果麵糊較濕較稀,泡打粉的作用會相對不明顯~



做法:

甜薯洗淨,蒸熟,趁熱剝皮,以叉子將薯肉壓成泥狀,放涼,取160克 (圖一)。
雞蛋打入攪拌盤中 (圖二),打散 (圖三),倒入牛奶和油,拌勻 (圖四)。
篩入麵粉、泡打粉、鹽 (圖五),以膠刮刀輕手拌勻成無顆粒麵糊 (圖六)。
加入甜薯泥 (圖七),拌勻 (圖八)。以保鮮紙蓋好攪拌盤,冷藏2小時至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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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貓嘮嘮叨叨:
不同品種的甜薯含水量不同,要視察甜薯泥的濕度,決定液體(牛奶)加多少。
冷藏過的麵糊筋性會降低,成品比較鬆軟可口。



取可入烤箱的8吋煎鍋,抹上薄薄一層油,加熱 (圖一)。
鍋熱後倒入全部麵糊 (圖二),以中小火煎至麵糊稍為凝固,表面微微隆起 (圖三)。
送入已預熱至180度C的烤箱中,烤約15分鐘,取出 (圖四),倒扣在盤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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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貓嘮嘮叨叨:
沒有可入烤箱的煎鍋,可以把麵糊當蛋糕烤,烤的時間視烤盤大小形狀會有不同~



以甜薯的泥土氣息,記念上帝作我的磐石,是我扎根穩固的深土。
以甜薯的香甜滋味,記念上帝的恩典,在最苦之處都仍會有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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